大霹靂出征記

心酸酸的幸福...

這個頭髮灰白的yoyo的阿祖,
是我三歲以前的守護者, 我的外婆。
三歲一滿、我被’架’回台東後 (想也是一路哭然後一路被打),
她會看著媽寄去的照片-滿腿紅豆冰的我, 心疼掉淚,
急匆匆從台中搭又臭又久的客運去台東, 想接我回去,
次數聽說多到遭我流氓爸爸恐嚇:"妳再來我就報警"...

所以只能寒暑假回外婆家。
那是我每個學期的生活目標,
那裡有外婆外公, 有阿姨們和舅,
那裡有說不出來的最像家的味道...

國小五年級外公去世, 很突然。
我被教導說一下車，要跪著爬進家門 (當時聽到還狐疑:不會吧 爬那麼遠..),

但真的到了那一刻，遲疑就不見了。

你知道那是對死者的尊重悼念、對養育之恩的答謝。

摺很多紙蓮花，燒很多紙錢,
穿著孝衣，跪著哭跪著誦經跪著看很難懂的儀式和表演，
可我的淚永遠沒有媽媽的多。

我永遠記得那一刻，我每次回想都會哭的那一刻。

那是，我一進門要幫忙拿衛生紙時，

聽到一陣我不熟悉的哭聲，

轉過去竟然發現那是坐在門檻上的外婆。

她哭，用一種我從來沒見過的方式哭，

我把面紙遞給她，在她懷裡她抱著我說”我的乖孫…”

喪禮過後，小姨送我一本書，叫做”千江有水千江月”。

我很愛那本書。

轉眼間我都出社會了，外婆也八十幾了。

現在她記得清楚的事情不多，

但是她那慈祥的臉一直都沒變。

她雖然搞不清楚我生個幾個(說:”阿你不是生很多個”)，

但看著yoyo的表情是那麼熟悉。

我比以前更常回去看外婆了。

照了一大堆照片，看了總是鼻酸(據志武的定義這叫”想太多”)…

心酸酸的幸福，是擔心著會抓不住的幸福。